二年八班的天空

今天還是來把這「放學歷險記」詳細的講一遍吧
你們就當聽一個真實故事好了
這個故事我已經講過N遍，就像個囉哩囉唆的老太婆一樣
這次是講給來我格的朋友聽

二月二十八日這天，暴動爆發以後
大家口耳相傳〈沒電視沒電話的年代〉傳到了姥姥的耳朵裡
驚慌起來「小孩還在學校裡呀，怎麼辦？」
就叫下女阿由〈人類生而平等，稱「下女」實在不該
我們並沒把她當「下」女看待，像一家人，只是沿用的日本人的稱呼
就像「便當」一樣，是沿用了日本人的稱呼〉
「妳去學校把阿德利和軍軍接回來」
軍軍是我表弟，寄住在我們家
因他的媽媽要他讀那時最好的國語實小，他們家住得遠
其實我們家在中正橋〈那時稱「川端橋」〉附近，走路也要二三十分鐘

她出門不久，就顫抖著跑回家
結結巴巴的說「..太太...太太...外面在殺人，好可怕...我不敢去」
這又怎麼辦呢，姥姥想「那我自己去好了」
正準備出門，我們兩人回來了
因為提早放學，傻哩瓜幾，糊哩糊塗的回到了家
姥姥鬆了一口氣，問怎麼回來的
我們就把經過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遍

「老師說今天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殺人
所以提早放學，要我們趕快回家」
〈其實想來學校這樣的決定太草率
怎可以叫小朋友這樣不安全的單獨走到已在鬧事的外面去〉
出校門後，軍軍說「聽人家說這邊這條小路也可以走到家，比較近
老師說要趕快回家，我們就走這條小路吧」
於是我們走了那條從來沒有走過的小路

但是這個頑皮小男孩軍軍，從來回家都是邊走邊玩
到草堆裡抓抓蟲，蝴蝶，蜻蜓，路邊的石頭踢一踢....
這天在小路上也是這樣
我催他「快點啦，快點啦」一直拉他，他也不理
逕自踢著小石頭，踢到了一個巷子裡，他去追那石頭
抬頭一看，呆了，叫我「ㄟ，ㄟ，妳來看，他們在幹什麼」
我看到巷子那一頭，就是我們平時天天上學放學必經的大路上
有一個人捲成一陀抱著頭滾在地上，周圍圍了一群人
在對他拳打腳踢，丟石頭，拿棍子猛力敲頭
軍軍還好奇的想走過去就近看個仔細，我拼命拉他「不要去，不要去，快回家」
好在他們正在專注的打那個人
沒注意到巷子裡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小鬼頭，我們也是他們下手的目標呀

軍軍敘述的時候，還很興奮的說「我們看到殺人喔」
對於愛看警匪戰爭片的男孩子來說，這是多麼精采啊
他卻不知他差一點也是縮在地上一陀的人啊
那天差點就是我們的歸天日啊

姥姥聽我們訴說，嚇得一身冷汗，直說「天保佑，天保佑」
這真是天保佑
這靈機一動「走小路」救了我們兩條小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