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八班的天空

看到那經典的蒙娜麗莎了嗎，還記得那後面的秘密嗎

這鋼琴曾有老三彈出的行雲流水的琴聲

這個大黑櫃是老大有一天把公司淘汰的搬了回來，開門看到塞在電梯間的龐然大物

把我們嚇一大跳~~怎麼弄上七樓來的

這樓梯上去曾是三人各人一間的小天地

如今都已各自展翅飛翔，有自己的大天地了

這沙發上有著老二老三打鬧成一團的回憶

眼睛時好時壞，趁現在情況還好，趕快寫這一篇

這個家，到大後天已經住了整整二十二年了
人生有幾個二十二年
在我來說，已經邁入第四個二十二年
第一個是求學時代、第二個在結婚生子撫育
第三個大約就是在這個家度過的
婚後的第四個家，也是住得最久的家

家沒搬，但家裡的成員卻變化太大了
女兒們從學生到入社會到結婚搬出這個家，一個個走了
我們從五口之家到四口到三口到又回到兩口
終於嘗到空窗期的失落空虛
午夜夢回，好像還聽到她們嘻笑叫喚的聲音

那回家的電鈴聲暗號
一長兩短是老大、五短是老二、一長一短一長一短是老三
三聲是老公、我是一長一短〈是這樣吧，不太確定〉
如今電鈴因長期無機會使用而竟然會短路按不出聲音

記得老二放學回家常會提著半路買的小籠包
叫著「木篤〈媽媽〉來吃熱騰騰的包子喔」
老三回家揹著畫板畫具叮叮掛掛的，好辛苦
老大已經是職業婦女，穿著時髦了

每天早上上樓到他們各人的房間去叫她們起床
再下來弄早飯，陸續把她們送出門，再去姥姥家報到

晚上回來，老二老三看電視看著看著就會起爭執，打成一團
大呼小叫，然後衝回自己房間去生悶氣
就這樣，卻還是最親密的姐妹
後來結了婚，回娘家，偶而也要來打一打，叫一叫，回憶一番

老三畢業那年，為了集體製作畢業作品，必須在學校附近租屋居住
不習慣，想家，她說常半夜對著家的方向喊著「我要回家」
聽了好辛酸

老大最後離開這個家，她生活作息和我不一樣
往往她回來我已睡了，上午我去姥姥家她還在睡
我們都用白板傳遞消息，那白板成了我們的互通工具
例如她會寫「我帶了麵線回來，在冰箱哩，請享用」
我寫「昨天ㄨㄨ打電話找妳，走的時候記得要拿ㄨㄨ」等等

女兒都離家後，有段日子老寧子又為了上班方便，去佔了我的小窩居住
把我一人放單在偌大的房子裡
我從未一個人獨居過，起初恐懼不安
漸漸習慣到自在享受一個人無拘無束的生活

老二出國那幾年，盼望的就是她寄來的航空信及裡面附的生活照片
以及越洋電話，隔著遙遠的太平洋那頭傳來的聲音

當他們抱著小寶寶回到這個家來
屋裡又充滿了好久沒聽到的嬰兒笑聲、哭聲、
之後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上了小學，上了中學
小孩大了，我們也老了

平常日子我們兩老，各過各的，沒什麼話講
通常他在八樓、花園裡，我在七樓
吃飯見個面，聊一聊，一不小心就聊到面紅耳赤，氣嘟嘟下桌而去

每週我會跑到我的小窩去待上兩三天
就這樣，這個家，這個房子
一路以來看到了我們的悲歡離合、熱鬧冷清
二十二年的歲月，不是三言兩語講得完的

這個屋子還會伴我們多少年
或者說我們還會守著這個屋子多少年
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們成就了這個家
還算健全平安順利的家
但願這屋子仳護著我們，直到終了